霍普克洛夫特教授簡介:
約翰?E?霍普克洛夫特(JohnE.Hopcroft)是美國康奈爾大學計算機科學系工程與應用數學的IBM教授。他在西雅圖大學獲得電氣工程學士學位(1961年),在斯坦福大學獲得電子工程碩士學位(1962年)和博士學位(1964年)。他的研究方向主要是計算機科學的理論方面。他為評價算法可觀的判斷標準提出了算法最壞情況下的鑒定算法,他的深入算法是計算機科學的經典教材,也因此被譽為算法大師。
他于1994年至2001年擔任康奈爾大學工學院院長。他是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士以及美國藝術與科學院、美國科學進步協會、電氣與電子工程師學院成員、計算機協會等機構的成員。1986年,他因為在研究中解決了圖論算法中的一些難題而被授予圖靈獎(A.M.TuringAward)。1992年,他被布什總統指定為監督國家科學基金會的國家科學委員會成員,一直到1998年5月為止。他于2005年獲得IEEE哈里?古德(HarryGoode)紀念獎,并且于2007年獲得計算機研究協會的杰出貢獻獎。
作為世界上首批計算機科學家之一,1986年圖靈獎獲得者、美國康奈爾大學計算機科學系工程與應用數學的IBM教授約翰?E?霍普克洛夫特被譽為“算法大師”。同時,長年在美國高等學府的執教經歷,使他對教育及創新人才的培養有著深刻的理解,尤其是他的學生中不乏中國留學生,使他得以有機會觀察和了解中國。近日,趁約翰?E?霍普克洛夫特教授來京參加2008諾貝爾獎獲得者北京論壇之機,本報記者對他進行了獨家專訪。霍普克洛夫特教授以獨特角度闡釋的面對信息時代,教育應該思考的一些問題,對我們具有很好的借鑒意義。
學生要根據學科未來設計自我
記者:您在大學本科獲得的是電氣工程學士學位,但最終取得了電子工程博士學位,走上了計算機科學的道路并取得巨大成就,從自己走過的道路,您對人類科學的未來發展有何認識?這種發展對教育有何影響?
霍普克洛夫特:上個世紀是物理科學的世紀,在過去的100年里,物理學領域取得了令人驚異的進展。但是,這個世紀將會是信息科技的世紀。我們正在進入信息時代。
首先我想告訴你們一個關于我自己的小故事,1964年,我在斯坦福大學取得了自己的博士學位,電子工程。那時在我的學院里根本就沒有計算機科學這個專業。隨后,我被普林斯頓大學雇傭,他們要求我在學校里發展計算機科學的課程。那個時候我沒有意識到,就是這次雇用使我成為了世界上首批計算機科學家之一。因為在我之前并沒有計算機科學的師資人才,我就有了他人通常不具備的機會。如果我仍然在做物理學領域的研究,我就得等到前人退休以后才能進入師資人才的隊伍。
通過這個故事我想說的是,學生們應該根據學科未來的發展來設定自己將來的位置。時代的變化也會提供很多新的機遇。不僅僅是學生,對于國家來說也是這樣。那些意識到世界正在隨著計算機科學的發展而改變的學生和國家將會生活得更好。我帶過一些中國籍的學生,他們就是在最好的時間里選擇了最正確的位置。
發展計算機科學重在師資
記者:以您的經驗,計算機科學發展的難點是什么?
霍普克洛夫特:計算機科學教育中的一個難點在于,必須要發展計算機科學師資人才隊伍。對學校來說,已經確立的學科對其所擁有的資源往往是有所控制的,對于一些新興的領域,他們通常慎于輕易投放資源。以我的職業生涯經驗而言,在美國,院校方對計算機科學的學科資源分配經歷了一個艱難的過程,之后計算機科學才占據了它所應有的位置。我認為中國也得面對這種資源的重新分配。這種重新分配并非取決于政府,而是取決于各個獨立的大學和院系,這就更增加了分配的難度。不過,我也見到了中國高校在這方面工作的力度,清華大學雇用了世界聞名的計算機科學家、圖靈獎獲得者姚期智,此舉向世界顯示了清華大學在發展計算機科學上面所作出的努力。
記者:教師在創新人才培養中發揮什么樣的作用?
霍普克洛夫特:在長期從教中我學到的另一件重要事情是,在教育中,教師的優秀與否并不在于其是否能夠準備出最好的材料、發表最棒的演說,而在于其對學生成功的關心程度。如果學生信任其教師對他們的成功與否非常在意,他們就更容易獲得成功。
語言是學習計算機科學的關鍵
記者:您有許多中國留學生,您怎么看待他們的學習?
霍普克洛夫特:我帶過一些中國的學生,很顯然他們代表著中國學生中最優秀的那部分。對于那些來到美國學習計算機科學的學生來說,語言問題是首要解決的問題。如果存在語言問題,無論多么聰明努力,他們都很難獲得成功。對于在中國學習計算機科學的學生,情況也是一樣,語言的問題也是首要解決的,他們仍需要用英文來發表論文。在如越南這樣的國家里,科學教育是建立在英語的基礎上的,因為他們意識到了在世界范圍內,科學領域的研究都必須建立在良好的英語語言背景上。不過也許中國的發展會超過我們,到那時我們就得學習中文了。
中國還需發展更多世界級院校
記者:您怎么看待中國的高等教育?
霍普克洛夫特:我想先說印度,對于印度的計算機科學教育來說,一個困難在于,他們發展了5所世界級的院校,隨后卻沒有發展更多數量的學校。美國有大約200所高質量的院校。問題之于中國也是這樣,印度或者中國這樣的國家,按預期需要發展800所到1000所高等院校,然而現實卻沒有達到這個數量和質量。在美國,我們只愿意接收例如清華、復旦這樣的頂尖院校教育背景的中國學生,這在所有中國院校的學生之中是一個非常小的數量。
記者:您認為如何才能培養出創新型人才?
霍普克洛夫特:孩子在很小的時候,大概是5歲左右,就發展起來了他們的創造力。對于兒童來說,一個能夠讓他們感覺到安全、感受到被愛、允許他們去探索這個世界的穩定環境是非常重要的。當然,這是從心理學上來說的。但是我認為培養創新能力的一個重點恰恰在于童年時代的早期教育。如果一個兒童在幼兒園度過的一到三年里成功地學習到了基本技能,在之后的學習當中他就會做得更好。對于整個國家的人口來說,往往會重視社會當中創造力較高的5%到10%數量的人,但決定一個國家經濟發展的,是這個國家中占多數人的創造力的平均水平,但我們卻往往忘記這點。
課程過重不利于學生發展
記者:您認為現在的學生在學習中存在怎樣的問題?對于學生來說,學習什么更重要?
霍普克洛夫特:我所注意到的另一件事是,對于學生們來說,他們的課程壓力有點過重了。人們往往認為選5門課能夠比選4門學到更多,但我對此有所懷疑。學生需要足夠的時間來消化他們所學習到的材料。即使是在美國,我也鼓勵學生們少選幾門課。我們的學院也在降低對學生必選課程數目的要求。因為我們意識到,這種要求使得學生們沒有足夠的時間消化并思考這些材料。同時,高等教育并不僅僅是消化掉課堂上所學的知識就足夠了,學生們需要時間互相討論、需要學習團隊協作的能力,這些對于他們的將來都是非常有價值的。有一些學生非常聰明,但是不懂得如何與他人合作,限制了他職業生涯取得良好發展的可能。而由智力平凡者組成的團隊,卻可以借由合作互相協助、解決一些獨立的個人無法解決的難題。